蜡烛。

好多的蜡烛，分布在金粉与银粉绘制的直线与弧线的节点上。

像是一根根从地里冒出来的手指，「指尖」是橘的焰。

可这个地方仍是不够亮堂，金银两的线条严格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则交汇成一个错综复杂的圆形图形。

那就像是一个径达一米的「光之结界」，将烛火锁在界，而边缘外则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界」的中心，盘坐着一个老女人，仿佛一尊静坐了数百年的佝偻干尸。

而她的长发却是鲜活的，岁月将其涂抹成苍古的银，像是高山下的溪水，拖在身后的地面朝四蜿蜒发散。

一条壮的胳膊穿破了结界，从黑暗中伸在她的面前。

如枯枝般的双手摸准了那条胳膊手腕的位置，然后用侧绘有奇怪符文的绷带，一圈一圈地了上去。

「记住契约的代价。」她的声音比她的面貌还要苍老，黑布条蒙住了她的双眼，一根金的线横向分割了她的额头。「它锁住了你的愤怒，而你拥有释放的权利。」

「每解开一次，便会燃掉半指长。」老女人的动作很慢，很慢。

「等它完全烧光时，」绷带到了肘部，「你就会变成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再也无法变回为人。」

「永世为。」

老女人的话熄灭了所有蜡烛，黑暗吞噬一切。

哈雷醒了。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左臂。

不远的篝火发出啪啦啪啦的轻响。

自从离开了铁蹄矿场，他们一整个白天都在赶，在新的晚降临时，娜喵强烈要求露营休息，理由是泽尔没有逃犯的经验，无法适应疲劳度如此高的日兼程。

泽尔说自己还能坚持。

「不，你需要休息。」娜喵认真地看着他，口吻不容妥协。

泽尔点点头。

于是他们便在树林中选中了一块大岩石，在它背风的那一面，搭起了篝火。

娜喵把马拴在树上，她负责去溪边取水，而哈雷则赤手空拳钻进了灌木林，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五只肥兔。

「你就不能杀狐狸吗？」娜喵不满。

哈雷没有理她，自顾地将五根树枝削尖，然后再将兔子一头一头地放血扒皮，取出脏。

娜喵看着他直皱眉。

树枝将整只兔子贯穿，尖锐的那一头进靠近篝火的地里。

哈雷不时地转动一下木枝，让兔子受热更均匀。

亮莹莹地油脂从兔肉的表面慢慢地渗出，然后朝下滚落，滴到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肉香弥漫。

娜喵咽了一下口水。

当兔肉烤炙到褐红透着金黄，那是烤肉最美的颜，哈雷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b，捏起一小撮里面的晶体粉末，细细均匀地洒在肉的表面。

「没想到你一个佣兵居然随身带着盐巴。」娜喵意外，她看一眼哈雷，看一眼烤好了的兔肉。

「吃？」哈雷拔起来一根。

娜喵直点头。

「但这不是狐狸。」哈雷说。

「哦哦哦，狐狸太瘦了，不好吃。」娜喵从哈雷夺过树枝，撕下一根兔，「嘶，烫烫烫。」

她吹了吹，咬下第二口。

「好吃。」她说，「没想你还挺会烤肉的嘛，我觉得你跟我弟弟会聊到一块。」

哈雷没有理她，又拔起一根兔子，递给了泽尔。

泽尔说了一声谢谢接到手中，他只有左手可以用，所以他只能用嘴直接啃肉。

好香！

这大概是泽尔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烤兔子，外皮像是抹了一层麦芽糖般脆脆的，而肉则鲜的恰到好，但最过瘾之，则是一口咬在油脂饱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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