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儿与少年(2/7)
作品:《毕业了我们一无所有》 彼时,市上空的星星在广袤云层间灼灼发光,暧昧的气息将那个县城的子民尽情包围。80年代确实已是一个遥远的世界,所有欢歌笑语只能在记忆中悄悄弥漫。那时,没人关心国家大事,没人在乎市场经济,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目标可以先搁到一边,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可以暂时忘记,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情感沉浸在电视剧中,为了一个叫郭靖的傻瓜和一个叫黄蓉的女人之间的爱情感慨不已,那份爱情成了所有人最真的梦,伴随着灼灼星光在各自生命中静静流动、缓缓暗涌。
成为兄弟后苏杨和张晓光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合伙打架。张晓光属于那种提前发育的孩子,10岁就开始变声,12岁出头就频繁遗精,个子比同龄人足足高出一头,加上长相凶残,远看像萨达姆,近看像拉登,一般小孩和他格斗前早就不寒而栗。而苏杨人虽然话少但脑子却异常活络,又不知从哪里学会了多无赖手段,打人专攻下三路,不是用手抓就是用牙咬,外加吐唾沫到对方脸上,反正女人用的那套他全会,非常不要脸。因此两人联手打遍全年级难逢敌手,并很快占山为王,成立了一个司令部,其组织完全模仿当时热播的《加里森敢死队》。大哥苏杨任总司令,小弟张晓光是副司令,陈小红是秘书,他们的手下是几个同样热爱战争的孩子。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好战分子成天和其他单位的小孩打架,抢他们的油条吃,并把手上的油擦在头发上说那会有助于头发生长。
就这样,在缓慢的成长中他们保持着高昂的革命热情,并在连年争斗中建立起越发深厚的兄弟情谊。只可惜好景不长,在经过狂躁的青春期后,苏杨和张晓光终于来到19岁,基本发育完毕长大成人。19岁是一个分水岭,漫长的人生注定在那年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从此命运向左向右,不复交合。
19岁那年苏杨考上了上海大,成了一名无比光荣的大学生,张晓光职校毕业后留家待业,在社会游荡了大半年,最后成了一名化工厂工人,每天站在巨大的发酵池边监测溶液酸碱度。此后几年内两人渐渐疏远,直到最后成为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关于成长,我们总显得那样无能为力,所以很多感慨,其实只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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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杨老爹苏家福教历史,大概是看透了上下几千年的人心不古,再加上“文革”期间着实受了不少亲朋好友的诬陷毒害,一颗苍白的心早就对生活很是绝望。要不是看重当老师每个月工资不薄,人前人后还算有尊严,此君早就遁入空门出家当和尚了。
说到“文革”,苏家福非常郁闷,因为苏杨爷爷是地主,家有良田百亩,老婆数位,儿子十几个,日子过得很是荒淫无度,只可惜幸福了他一个却苦了后来人,作为直接受害者的苏家福打小就在“地主阶级狗崽子”的阴影下度过其漫长的青春期,几年内都没异性愿意和他说话,长期的性压抑导致他后来只要看到女孩就激动,一和女孩说话就浑身颤抖、口吐白沫,跟得了打摆子一样无法自拔。如此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苏家福却因为成分不好,尽管自诩才华横溢,却也没有哪个良家妇女看得上他,三十好几还是光棍一条。直到70年代末,苏家福好说歹说才骗到苏杨他妈,光荣告别了处男身份,而等有了苏杨已近不惑之年,看着鲜活乱跳随地拉屎撒尿的苏杨,顿有隔世为人的感觉。
“文革”后苏家福的内心绝对阴暗潮湿,几近变态。苏杨打从来到人世那天起就被迫接受苏家福自创的“人生险恶论”的启蒙教育,老爷子铆足一口恶气想把他这几十年来受尽的苦海深仇倾诉给宝贝儿子,免得他今后重蹈覆辙。苏杨明白的第一个人生道理就是“世态炎凉,人心叵测”。所以他打小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不管遇到什么事,心头看得明白但嘴上就是不说,顶多是对你微微笑,露出残缺不全的大门牙,看上去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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