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捕风者(8)(2/4)

作品:《麻雀(原著小说)

们的规矩是不是先用大刑?陶大春愣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马头熊说,你先把该用的刑用一遍吧,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扛得住。

陶大春笑了,他知道马头熊的意思是死也不招,他也知道马头熊的语气中饱含着一种挑衅。陶大春对身边的特工说,先把手和脚的骨头敲断。马头熊昏过去三次,三次都用冷水浇醒了。陶大春坐在审讯桌前对刚醒过来的马头熊说,想好了,我没有耐心。马头熊张着所有牙齿已经被敲落的空洞的血糊糊的嘴,口齿不清地说,我想好了,我肯定活不长了。陶大春知道,他碰到了一个钢板做的硬货。这让他很不愉快,但是他还是通知苏响接走了陈淮安。按照陈淮安的意思,苏响带着陈东,坐着司机黄杨木的车子在晚上去接陈淮安。在接到陶大春打来电话让她去接人的那一刻,苏响就知道,陈淮安叛变了。

陈淮安之所以选择夜里离开警备司令部监狱,是因为他怕见到太阳光。他坐上车子的时候,一把抱住了陈东,仍然把陈东吓了一跳。陈淮安抱紧陈东,又腾出一只手揽住了苏响,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他说苏响,我以后再也不能抛下你们娘儿俩了。

陈淮安回到家里洗澡,叫来私人医生为伤口消毒,换上了新衣服。他决定马上离开上海,去香港避避风头。他告诉苏响,第二天中午他会去十六浦码头上船。苏响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将叛徒要出逃的消息告诉梅娘。直到快天亮的时候,苏响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天中午苏响看到陈淮安上了他自己的司机老金开的车,车子离开了大门。陈淮安在临走前曾经说过,等不打仗了,一家人可以在香港团聚,现在他出去只是打前站,同时也好在香港避一下风头。苏响不愿把这个消息告诉梅娘,她突然觉得如果陈东没有了父亲,那么三个孩子的命运变得一样的残酷。尽管她没有汇报这一消息,但是梅娘的眼线还是从码头的客运部那儿得到了消息,有一张甲等船票属于陈淮安。

梅娘那天在屋子里抽了三支烟。她抽烟的时候十来个人围坐在她的身边,大家都昂着头想听梅娘有什么话要说。一片寂静,一直等到梅娘掐灭第三支烟的烟头时,大家才把热切的目光投向梅娘。梅娘说,把他绑回来。

十多个人蜂拥而出,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只有卢扬和程三思扑闪着大眼睛,一片迷懵地望着梅娘。那天中午梅娘手下的人并没有绑到陈淮安,因为陈淮安没有出现在船上,也没有出现在码头。陈淮安只是虚晃一枪,让老金开车在大街上转了一圈,而他自己其实一直还躲在洋房的另一间屋子里。黄昏时分他突然现身了,手里拎着一只皮箱出现在苏响面前。陈淮安告诉苏响自己要去机场,他没有买机票,而是要搭一个在邮政局工作的老熟人的邮政货班的班机去香港。陈淮安临走前紧紧拥抱了苏响,在苏响的耳边轻声地说,中午组织上一定派人去码头了。苏响在陈淮安的怀里问,你怎么知道?

陈淮安说,我的直觉一向灵敏。我到香港后会联系你,条件成熟了我们一家人全过去。

陈淮安说完,又抱起陈东,用那张被割裂的红肿的嘴亲了亲陈东,然后拎起皮箱快速地离开了洋房。一会儿苏响掀开了窗帘一角,她看到陈淮安迅速地上了老金从暗处突然开出的车。苏响就在心里感叹,陈淮安一定是学会了地下工作的那一套。

苏响走到电话机边,看着那部金色的西洋电话机,她觉得十分得奇怪。她总是对这种可以把声音从某处传达到另一处的机器感到好奇,她一直都犹豫着要不要拎起电话机。苏响拎起电话机又放下了电话机,如此反复。连续三次以后,苏响开始拨一个牢记于心的号码。

梅娘守在书场的电话机边,她完全确定苏响是知道陈淮安去十六铺码头的,但是苏响却没有向她报告。她派出的人马扑空以后,怀着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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